蒲松齡,濟南府淄川(位于今山東省淄博市)人。其一生除專心于《聊齋志異》的創(chuàng)作外,還有雜著數(shù)種,如《日用俗字》。此書有《飲食章》《菜蔬章》《果實章》等共31篇。其中,《飲食章》記載了近40種食物特點及制作要點,如燒賣、包子、水餃、糖食酥餅、青梅果脯等?!豆麑嵳隆分杏涊d了近40種水果,有南方的龍眼、荔枝、白果、橄欖等,也有淄博當?shù)氐乃釛?、甜棗、花生、蘋果等。可見蒲翁對這些普通物什的喜愛。
松酥爽口話煎餅
普通的淄博煎餅,在蒲松齡筆下充滿了詩情畫意。他的《煎餅賦》寫道:“圓如望月,大如銅鉦,薄如剡溪之紙,色似黃鶴之翎,此煎餅之定制也。”其中提及烙煎餅的情景:“若夫經宿冷毳,尚須烹調,或拭鵝脂,或假豚膏,三五重疊,炙煿成焦,味松酥而爽口,香四散而遠飄?!蔽恼逻€特意加了這樣一個情景:
有錦衣公子,過而美之曰:“愿以我鼎之所烹,博爾手中之所遺,其可乎?”野老憮然,掉頭不易。
讀來有趣,可見煎餅為人所喜愛之程度。至今,烙菜煎餅依然是淄博的民間美食之一。
無物不粘說“纏果”
“北地而今興纏果,無物不可用糖粘。”“纏果”即今日之拔絲類菜肴,在淄博當?shù)仡H為流行的有拔絲山藥、拔絲蘋果、拔絲地瓜等,是頗有特色的甜口菜品。做“纏果”,關鍵在于熬糖。做好的菜宜趁熱吃,夾起時,扯出長長的銀白絲。滿座“抽絲”,銀絲亂飛,牽扯不斷,也是一道誘人的風景。拔吃“纏果”,需備一小碗涼開水,蘸水而食。
人困馬乏有湯餅
清康熙十年(1671年),蒲松齡曾在江蘇寶應縣做幕僚,一年后返回故鄉(xiāng)。一行人走到青石關時已日暮,山雨欲來,人困馬乏,但幾次求宿不成。大雨傾盆,先生渾身濕透,到三更天才來到博山土門頭莊的一家小店投宿。店主見此情形,急忙迎接其入室,讓老嫗趕緊做飯。先生有感于店主熱情好客,特寫長詩《甕口道夜行遇雨》:“日暮馳投青石關,山塵橫卷云漫天。望門投鞭縱馬入,庭戶冷落絕炊煙。主人禾黍堆滿屋,人無湯餅馬無粟。拍肩挽臂求作謀,苦辭不能留客宿。下關螟黑聞風雷,倒峽翻盆山雨來……三漏始入土門莊,撾門下驥登入堂。渭城已唱燈火張,喚起老嫗炊青梁。篾席破敗黃茅卷,如醉醇醪臥春軟?!痹娭刑岬健皽灐?,蒲松齡特意舉例解釋說明:“若湯餅、胡餅、蒸餅之屬。湯餅,即今之面條;蒸餅,即今之饅頭;胡餅,即今之燒餅也?!笨梢?,“湯餅”即面條。
“甜勝蜜餞”是柿餅
《果實章》中,蒲松齡用他的生花妙筆,描寫出了一幅色彩艷麗的水果靜物畫:“昔日文官曾獻果,家園桑葚易沾衣。未熟李梅牙欲倒,久紅桃杏爛如泥。柰子夏初堆市上,蘋婆春盡貴京師。柿餅揉成甜勝蜜,林檎咬破水交頤?!鼻锖笳碌氖磷尤テ?,用線串起晾曬在屋檐下,水分全部曬去后,把柿子捏成一個個圓餅狀,放在容器里,等到生出一層白霜,即成為“甜勝蜜”的柿餅。
蒲松齡的一生大部分時間都在故鄉(xiāng)淄博度過,飲食以清淡樸素為主。所記載食物雖是民間風味,但經生花妙筆,普通食物也洋溢著迷人的風采,至今仍讓人津津樂道。(作者孟祥海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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